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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离站在慕辰逸办公室的门口.如果不是有员工找慕辰逸签署文件.看见了神情怪异的她.她估计不会跟着那个员工进了他办公室.
慕辰逸看见萧离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的惊讶.他挥手让员工出去.双手交叠放在办公桌上.“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真相的原因.萧离看慕辰逸.心中竟生出一种陌生感.她想要说点什么.又不不知道从何说起.局促的揉着衣角.低垂着眉眼.场面有些尴尬.
“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慕辰逸推开椅子站起來.走到她的面前.见她脸上涨红.额头有细密的汗珠.想着必是走的急.才会这个样子.
抽了纸巾.递过去.萧离却不接.只是睁着眼睛看他.他淡笑.“怎么这样看我.”边说.边用纸巾擦拭她额头上的汗珠.
萧离从來沒有觉得他的手是这么温柔.眼神是这么宠溺.她突然抓了他的手.想要道个歉.话就在嗓子眼.却说不出.一着急.眼泪就流了出來.
萧离不是一个脆弱的女人.她不爱哭.但是现在.好像除了哭.能排泄心中的情绪.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慕辰逸挑了眉毛.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手指的指腹替她擦去脸颊的泪水.“谁欺负你了.”
萧离说不出话.只是摇头.
她那么对他.恨不得杀了他.设了那么毒辣的计谋要谋害他.到头來.却搞错了对象.恨错了人.这让她怎么说.
只是一个道歉.就能弥补她对他的歉意吗.
要知道她恨了他十年.一心想要至他于死地.
慕辰逸把颤抖着身体的她搂在怀里.温暖的手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出了什么事.都不要怕.因为有我在你的身边.”
萧离哭的更凶了.她伏在他的怀里.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曾经最不愿意听到的三个字.现在她却一遍遍的重复.最怕伤害.到头來.却伤害了最不该伤害的人.
如此聪明的慕辰逸.似乎猜到了她如此表现的原因.心中有些窃喜.又有些怅然.如果不是知道了真相.她不会这么对他吧.
说到底.她突然对他沒了戒备.放开心扉.是因为愧疚.而不是因为.爱.
“哭吧.我还沒见你哭的这么伤心过呢.”慕辰逸有意化解沉重的气氛.开着玩笑.轻松的说.
萧离握着拳头.在他身上砸了一下.“我都这么难受了.还取笑我.”
“真的.你哭起來挺惹人爱的.”
又是一拳砸在他的身上.脸上的泪水还沒干.却笑了.“还开我玩笑.”
慕辰逸捉住她的手.脸上的轻佻渐渐的散去.变得认真起來.“萧离.你在我的眼里.永远都是那么美丽.”
这才是萧离真正难受的地方.她设计陷害他.他却爱上她.她曲意奉承.他却当了真.她一心想要报仇.他却一心想要保护她.真相大白.错的只有她一个.可怜的却是他.
在天上人间待了一年多.对于男人的甜言蜜语.她早就习以为常.但是此刻.她却紧张的脸红了.
之前.比这亲密的行为.他们都做过.可是现在.她却不知所措.亲密不对.疏离不对.他们的关系.成了最尴尬的存在.
她从他的掌心.把手抽出來.有些事情终究要面对.既然要面对.就面对的坦然一些吧.
她抬头看他.眼睛沒了仇恨.沒了隐晦.沒了戒备与疏离.变得澄澈与纯白.“辰逸.下面的话.请你认真的听.因为我不知道.说过这一遍.我还有沒有勇气说第二遍.所以.请认真的听.”
慕辰逸笑着.挺了下脊背.做出正襟危坐.严肃认真的样子.
他想逗她笑.她却笑不出來.在心里轻轻的一叹.他对她的情意.她怎么会不知.但是这份情意.她注定要辜负了.
“辰逸.”她很少像现在一样.郑重的叫他的名字.出口之后才发现.他的名字.是如此清朗干脆.蕴在唇边.是丝丝的清凉.
“对不起.真心的.”萧离深吸一口气.小的时候.龙翼天告诉过她.知错就改才是好孩子.好孩子犯了错.就该勇于承认错误.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沒把那份调查报告给我看.也沒告诉我真相.但是我一点也不怨你.真的.因为我知道你一定有你不能说的苦衷.这么多年.在你看不见.不知道的地方.我一直恨着你.以恶毒的心里诅咒着你.当你知道我要杀你时.也沒有做太过分的事.这些都让我无地自容.”
她又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不那么激动.“我知道.你喜欢我.你对我一点一滴的情意.我都能感觉的到.这让一个处心积虑想要杀害你的我.更加无地自容.说实话.对于你.我不是沒有感觉.登山的时候你跟我一起掉下山崖.在马路口.你把我推开.宁愿把危险留给自己.知道我喜欢郁金香.特地从荷兰空运出好多人间极品.为我过生日.为我清理障碍.为我喜欢的人.当低身段.这一切的这一切.我都记得很清楚.我也很感激.得知真相的一瞬间.我非常庆幸假想敌幸亏是你.不然.我或许早就被对方杀死.或者早就蹲在监狱的牢房里.辰逸.我萧离何其有幸.报仇的对象是你.误会的人也是你.”
慕辰逸唇角噙着淡淡的笑.认真的听着.他似乎有话要说.可是萧离阻止了他.“你先不要开口.听我把话说完.我.我会记得你的好.会记着一辈子.但是我不能接受你.你也不想我是因为愧疚去爱你.那样的爱对你太廉价.你要的爱情.其实跟我是一样的.纯碎的.简单的又真实的.我承认.有那么一瞬间.我对你有过感觉.你这么优秀的男人.沒感觉一定不正常.但是.我知道.那不是爱.那只是好感.所以.辰逸.真相大白的今天.我想彻底清理我们的关系.这之后我会去英国.不管去多长时间.回來之后.我就是唐门的继承人.这就是我的命运.谁也阻止不了.所以.不要再爱我.让我沒有负担的离开.忘记过去.忘记对你的仇恨与自己的不堪.我想.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把心里的话终于全部说了出來.沒有想象中的痛快与轻松.反而是更深的负罪感.这么做.是不是真的正确.这么对慕辰逸.是不是真的是最好的.
慕辰逸脸上的表情沒有多大的变化.一如刚开始那样.微抿着双唇.唇角勾着笑.他放松的靠在沙发背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眼睛半眯着看着萧离.“说完了.”
见萧离不回答.又说.“萧离.你还真是可爱.说这么多.你不就是怕我爱着你.对你纠缠不放.一方面.你有愧对我.令一方面.又强制自己不去爱我.因为你不想对不起龙翼天.萧离.难道你就沒有想过.我爱你.娶你.救你.帮你.对你好.全都是因为我早就知道了你真的真实身份.我另有所图.”
萧离的脸色瞬间变了.她看着他.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的被击碎.“你……”
她微张着嘴.不知道接下來想要说些什么.
“所以萧离.别那么高看我.也别把我想的那么好.不要把任何人想的那么好.我是个商人.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利益.你说我真心爱你.呵呵.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真心是什么.你又怎么会知道.”
“慕辰逸.”
“我不爱任何人.我只爱自己.这么简单的事情.顾悠然一眼就能看穿.为什么你这么长时间都感觉不到.”
萧离觉得自己一定出现了幻觉.不然他怎么会这么贬低自己.他对她的感情那么真实.怎么会不是真的喜欢呢.
他说早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另有所图.但是时至今日.他从她身上捞到了什么.从唐门捞到了什么.
什么都沒有.
可是.他为什么撒谎.有什么理由让他这样的谎.
“所以.萧离.不要对我心生愧疚.你恨了我十年.我也利用了你.我们早就两清了.至于你说我喜欢你这件事.对不起.是我演技太好.给你错觉了.我不喜欢你.我对你好.帮你.救你.都是为了从你身上谋取利益.所以.不要怕我粘着你不放.你就是我的一想投资.投资沒收益.我随时可以放手.”
“你非要这样作践自己吗.”
前不久.他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今天又轮到她对他说.她就是不明白.人人都想要做好人.为什么他要往自己身上摸黑.
“我只是实话实说.”
慕辰逸站了起立.走到落地窗前.窗外阳光很强烈.刺的他眼睛微微疼.她不爱他.他却爱着她.这是他三十一年來.做过的最不平等的事情.她不想跟他在一起.怎么样都不行.说的那么直白.字字都直击着他的骄傲与自尊.
所以.他骗她.我不爱你.你也不要自作多情.努力想要扳回一局.这么做了.才发现心里难受的很.就像他自己说的.他演技很好.可是演技再好的人.能骗得了多有的人.却骗不了自己.骗不了自己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