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通宵的网票之后,我蜷缩在角落里休息,我没有时间概念,应该已经入夜了。后排一个猥琐男子放肆的用外音放着岛国的爱情动作片让我辗转反侧,他入神的盯着屏幕,一边忘我的摩擦身体,厚厚的镜片和惨白的皮肤上面满是油光。在他的桌子猛烈摇晃的同时,我逃离了这种折磨,网吧门口的新鲜空气让我觉得中国的孩子确实容易在这里迷失。
我叼着烟漫无目的的满街蹓跶,我在一个通宵营业的火车票代售点买好了第二天的回程票。打心底为自己感到悲哀。我在一家极小的烧烤店里喝了几瓶啤酒,再一次晃晃悠悠的游荡在我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城市,口袋的回程车票让我感到非常孤独。
我眯着微醉的眼睛像个幽灵般晃荡,或许潜意识作祟,我又一次走到了她家门口的篮球场。四周已经漆黑一片,大家都在沉睡,偶尔有入夏的蛙鸣蝉声和不能辨别远近的狗吠。她的房间同样关了灯,我知道她现在一定安静的睡在里面,或许,还带着她内心的等待。我再一次站在她的门口,苏芮的老歌在我心中响起:
。。。。。。什么时候儿时玩伴都离我远去;什么时候身旁的人已不再熟悉。人潮的拥挤,拉开了我们的距离,沉寂的大地,在今天的夜晚默默的哭泣。谁能告诉我,谁能告诉我,是我们改变了世界,还是世界改变了我和你。。。。。。
尽管喝了许多酒,我的样子看起来还是很镇定,但我的内心早已泪流满面。我突然很想现在进去,好像十天前的那个凌晨一样。我怎么会甘心明早就这样踏上回程的火车,尽管她能通过腾讯看到我的留言。幸福就只需要往前迈一步,如果真是追求,我怎么能怯懦。于是,在酒精的帮助苏芮的催化下,我做出让我无悔一生的举动。
我好像许多电视剧里都曾有过的偷情桥段,猫着腰来到她的窗下,喊了一声我自己的名字,我不知道她是否能听到,但那感觉确实爽极了。十秒钟后,传入耳中的还是静寂夜里的蛙鸣蝉声,于是我又喊了一声我的名字,然后,补了一句,我回来了,因为,我想你。说完这句我抬头再看,她房间的灯亮了。
窗帘布都没有拉开,她甚至没有仔细分辨,门直接开了,她趿着一双可爱的人字拖,还是那条睡裙,披头散发的站在我的面前,我猜她一定是从床上直接飞奔下楼的。
她就那样看着我,她的眼眶红了。我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沉重,和她曼妙的呼吸融为一体。我们都没有出声,但我们的眼睛一直在交流。不记得是谁先抱住了谁,很久都没有松开,不记得是谁先吻了谁,我们相互缠绵用舌头交换着体液。我摘下脖子上挂着的玉坠,轻轻的按在她的手心,这是记忆中跟随我最久的物件,聆听着我十几年的心跳,从此,你戴上她。无论将来我有没有陪在你身边,有没有牵你的手,但我的心将随着这块玉坠跟着你的心,跳动。
她仔细的看着我的心,洁白的玉面透着一丝翠绿,样子很像一颗被咬过的桃子,四周分布着密密麻麻的通透或者不通透的小孔,一系红绳从顶部穿过,安静的躺在她温暖的手心,她轻轻的握紧,然后她把我拉进她的家,关上门。这次,是她先开始吻我。一边拥吻一边引领我踏进她的房间。我们连上楼梯都自始至终没有分开彼此的嘴唇,我们好像一个连体婴儿紧紧拥抱,我们又似乎同时坠入爱河的两个疯子。
她的房间很小但很干净,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柠檬花香。她调皮的把我按在床上,她那楚楚柔夷的眼神让我感到慌乱,她低下头轻轻的贴着我的脸颊,她问我为什么回来。这是她看到我说的第一句话,她的声音永远是那么清脆可人,温柔中带着娇羞。
我没有告诉她我其实下午就到了,我没有告诉她我站在她家门口一直到天黑,其实我什么都没有说,我只是翻过身,抱住她。我知道她知道我的回答。我继续吻她,我的手在她身上每一寸肌肤游走,她放肆的迎合着而且更加忘我拥抱着,她在我的耳边娇喘,她在我的唇边厮磨,终于我狠下心,褪下了她的睡裙。她躲在我怀里无力的挣扎,我又一次抱住她,我对着她的耳边告诉她,我爱她。她认真看着我,眼中似乎有泪,然后轻轻的闭上眼。
酒店服务生递过来的电子机票打断了我的回忆,大堂吧的爵士乐队也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演绎,我喝了口水,买过单,接过对方手中的机票,后天下午三点的飞机,我的名字跃然纸上。我把机票揣进兜里,内心和那天揣进兜里的回程车票一模一样的孤独。我站起身,颤颤巍巍的往出租屋的方向走去,出宾馆大门的时候,我又点燃一根烟。我真的很讨厌在这个时候打乱我的思绪。
那个夜晚我完整的要了她全部。我在她那弥漫着柠檬花香的小床上疯狂的**。我们毫无保留的拥吻,交融。在爱意纵横的绚烂里不分你我。我用陨石撞击地球的勇猛只为给她蝴蝶亲吻花朵般的温柔。那天,我在心里发誓,我会用尽一生呵护。她不是我第一个碰过的女人,也许也不是最后一个,但她,是我今生唯一的女人。
我很想念她的房间,她的小床让我感到非常温暖,天朦朦亮的时候她将我轻轻推醒,她的家人还没有醒来。她似乎一夜未眠,绯红的脸上若隐若现黑黑的眼圈,她晰白的脖子上挂着一片玉坠,好像一颗被咬过的桃子,又似一颗翠绿的心脏,玉坠顺着艳红的绸绳一直随在她的胸口,仿佛已经和她的呼吸交融。完美至极。她似乎知道我看她新戴的玉坠,本就绯红的脸颊又多了一抹红霞。
我笑着抱住她,再一次亲吻她的眼。我觉得她就是我唯一的留恋。我从她家后门院子走出的时候,篮球场边上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大爷大妈在舞着太极,我或许只睡了两个小时,但我觉得精神格外的好。朝阳和晨露让世间万物都蠢蠢欲动。我在她小区的拐角处吃的早餐,付钱的时候,我摸出了那张回程车票,我将它和餐巾纸揉成一团,随手扔入垃圾篓。今天我不走了。我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即将出征的良人,而她是家中企盼的妻子,我离不开,也放不下。我突然萌生了回家的冲动,我想告诉我的父母,我希望给她一份安定。
早饭后,我在这个县城漫无目的走着,我觉得她陪着我一起,因为她就住在我的脑子里。我走到广场边一处很破败的儿童乐园,里面摆放着锈迹斑斑的小型旋转木马和几台掉了色的碰碰车,中间竖着一块牌子用红色油漆写着五元每次,牌子旁边的凳子上一个售票员行头的中年妇女在织着毛衣打着哈欠,周围有几个晨练的老人让我仿佛又站在她家门口的篮球场,一切是那样的安静和谐。我给了那个织毛衣的女人一百块,然后骑上小木马让她一直打开,那女人好像一点也没表现出诧异,确认了钱的真假后,她打着哈欠按下了旋转木马的开关,坐在凳子上继续织她的毛衣。
小木马唱着断断续续的儿歌快乐的旋转,那音乐声就好像七八十年代的广播。我的身体随着木马旋转,我的心灵随着儿歌起舞。那感觉真是美好极了。当然,她一直陪我一起,她就在我的脑子里。我一遍一遍的回放着她在身边的点滴,还有梦幻般的昨天夜里。我疯狂的迷恋着她的一切,包括,她迷人的无暇的身体。我好像一个傻瓜一样傻笑的坐在木马上一圈一圈的旋转,边上有人织着毛衣,有人打着太极,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每个人都是单独的个体,你永远不能邀请别人共享你的快乐,你也永远不要指望别人分担你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