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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落鹰荡 蜀王子归天(1 / 1)

塘坝大寨被烧,蜀中元帅被杀一事,被笃猛派出的侦察人员很快探知,上报笃猛。只不知东觉、少瑞是何人。笃猛思之良久,联系到杜宇派笃瑞、笃珪到西周阻周兵,计算一下日期,这东觉、少瑞很可能是笃瑞、笃珪。只有他们才会干出这惊天动地的大事。不管是不是笃瑞、笃珪既然他们烧了塘坝大寨,杀了鱼鹕逃出塘坝,那也是笃慕军所为,至少是友非敌。笃猛立即差出六支50人小队,找寻、迎取东觉、少瑞这支队伍。这时的笃猛军已从江阳、纳西、合祿等部落选调了25000精兵到翠屏寨,又是兵精粮足了。

笃瑞、笃珪一路打听到笃猛在翠屏寨,带着500多人直奔翠屏。路上遇到笃猛派出找寻自己的一支小队,快速赶到了翠屏。

笃猛接到笃瑞一众,喜之不胜。“果然是少盟主干的!”

笃瑞、笃珪向笃猛详细讲了周天子、周军主帅对蜀国对笃慕军的态度。笃猛高兴地说:“二位贤侄真立下不世之功!可贺,可贺!”

笃瑞将蜀中元帅帅印、令旗、公文黄绢交给笃猛。笃猛决定在蜀王任新帅之前,好好应用一下这帅印、令旗。立即写公文、盖帅印,令人持文、持令旗到蜀东、蜀中各部落,各大寨令停止调集寨兵,供应粮草。只叫各部各寨作好保寨事宜。笃瑞笑道:“伯父这样做,真让这帅印、黄绢发挥最大作用了。”

笃猛也笑道:“这是少盟主用性命、心血换来的,怎能不让它发挥最大作用呢?不久在战场上,它还要发挥更大作用。哈,哈,哈。”

第二天,笃瑞、笃珪就辞别笃猛,带队奔去沐川。他们从笃猛口中知道杜宇已起兵攻打青神、仁寿、洪雅,要赶去参加战斗。

杜宇在沐川整休军队,派军队教寨民开荒劈田耕种,又从僰道、湾头、金口等九个部落调来25000大军,大批军需粮草。于春末向北发动攻势。曲古措带30000兵攻打洪雅,杜宇带40000兵攻打青神。

沐川整修的半年时间里,熊有道根据建攻沐川时,攻城车的实战使用情况,对攻城车进行了改进。让攻城车使用起来更坚固,推拉起来更灵活、省力。又在顶部平台增设了用轻便楠竹制造的可以伸缩,通过平台上固定辘轳,可以自由收放的横梯。横梯铺上板就可以作天桥。天桥最长可达到2丈5尺。4部攻城车都作了改进。又新造了两部。慕灵还把改进攻城车的图样,分别传给笃猛、笃忌,让他们也各造了两部改进型攻城车。这次进攻青神、洪雅、仁寿,杜宇、曲古措、笃琮各带了2部攻城车,20000人马。杜宇中路攻青神,慕琤、笃琮东边攻仁寿,曲古措西面攻洪雅。

杜宇在沐川休整时,每天到练兵场观看士兵训练,见到士兵们有一个草盾避箭的演习科目。觉得非常好。慕灵告诉他这是根据沐川进攻战总结出来的。

杜宇问:“这个草盾避箭在全军推广没有?”

慕灵说:“已经推广了。笃猛、笃忌军都派人去推广。”

杜宇赞扬道:“军师考虑周全!”

慕灵笑笑说:“这可不是我的功劳。这是笃瑞的士兵发明,笃瑞推广的。”

杜宇说:“这个我知道。但我就没有想起作为一个训练科目在全军推广,这就是军帅你的功劳。士兵们学会使用草盾,在战争中要少死伤多少人啊!”

慕灵摇摇手说:“什么功劳,这是我的职责。”

杜宇兴致勃勃地走到训练队伍中,从一个兵士手中接过草盾观看一下舞了起来。他时左时右,时上时下,时而盘头时而转身飞旋。士兵们看得眼花瞭乱,叫起好来。正舞得兴起,草盾把手脱了下来,草盾飞旋了三丈多远。兵士跑去捡起交给杜宇。杜宇拿着脱把的草盾沉思起来,他听到不远处训练攻城车的士兵发出的呐喊声,转眼看了看攻城车。沉思一会,眼睛顿时冒出光亮,对慕灵说:“军师,这草盾要改进!”把手中的草盾晃了一下说:“它又笨重,又不牢固。能不能象攻城车一样,在木架上蒙上厚兽皮做皮盾?”

慕灵和训练士兵的副将听杜宇说完,略一思考,同声说:“好!盟主出的好主意!皮盾,皮盾!”

慕灵忙吩咐副将去把熊有道叫来,熊有道一到练兵场地,幕灵就把杜宇制作木架皮盾的设想对他讲了。熊有道对制造器物是个痴迷,还不等慕灵讲完就大声对杜宇说:“盟主,你这个想法太好了!嘿,皮盾,木架皮盾,我马上去画出设计图样,制造出皮盾来给你。一定做到轻便,坚硬,蒙上双层野猪皮,能挡箭不说,恐怕还能挡刀呢。”

他顾不得与杜宇、慕灵打个招呼告别一下,就欢天喜地地走了。嘴里还叨念着“皮盾,皮盾,皮盾…。”杜宇满心欢喜地摇摇头说:“唉,这个熊有道,…”

熊有道迷上的东西就会不分白天黑夜地工作。仅仅五天熊有道制出了第一个皮盾。拿到杜宇帅堂,杜宇,慕灵、曲古措、笃异、普拉等人手中传递着翻来复去仔细看。

这是第一个双层野猪皮蒙在弯曲了的木架上做成的盾。弯曲木架分别由纵横向都是一长两短的弓形木做成,中间两条较长弓形木交叉处有一个把手。盾的形状就一扇大贝壳。杜宇、曲古措、普拉分别拿盾在厅堂里舞动,寻找用盾的感觉。杜宇又叫把盾放在三十步外,令4个弓手射箭,果然都没有把盾射穿,箭都被盾挡了下来。成功了,皮盾成功了!大家向熊有道祝贺。

熊有道连连说:“这不是我的功劳,是盟主想出来的,我照做罢了。”

杜宇又把盾拿在手里反复举起放下,思考了好一阵对熊有道说:“这贝扇形的盾很不容易做。其实做成弯曲的长条形都可以,它同样取作用,要省工一些!”

慕灵插话说:“对做成弯曲的长条形省工,也可以上面较窄一点。”熊有道说:“是的,盾的形状可以各式,我每个形状做一些给士兵们去使用,看哪个形状既适应又省工再定形。”

半月后熊有道带着一批军中工匠做出了贝形、锅盖形、等宽长条弯曲形、上窄下宽长条弯曲形的皮盾各二十面拿到帅堂鉴定。笃琮、笃珽、慕挣也得到通知,从六果部落赶来参加鉴定。结果都认为各个形状的都适用,从做工上看,以两种条形省工又不浪费皮料。各个将领都兴致勃勃地一手拿盾,一手拿刀剑舞动。有了这新式防御武器,一场战争下来将士要少伤亡多少人。哪个将领能不高兴呢?杜宇仔细地看这个舞盾又看看那个使刀,还看到有的一手拿盾,一手拿刀在琢磨着如何配合使用。

毕竟是第一次用盾,大家都不熟悉。怎样配合,用什么武器配合最佳?怎样发挥盾的最大作用?这些都需要在训练中,在战争中摸索。杜宇想到这里,对大家说:“我看这拿刀剑又拿盾牌,有的用起来很顺手,有的有些别扭,士兵们用起来就更别扭。大家不仿下去研究一下刀、盾如何配合,剑、盾如何配合,棍、盾如何配合,长刀、斧戟又如何与盾配合?到底什么武器与盾配合最好?”

众人都说:“盟主考虑周全,我们都下去摸索。”

慕灵说:“还可以把皮盾发给一些头脑灵活,学得快又喜欢琢磨的士兵、百总,特别是草盾训练的官兵们,让他们也一齐动脑琢磨。草盾就是士兵在箭雨中发明的嘛。”

说干就干,将士一同展开对皮盾的研究。半月后,杜宇和慕灵在各个将领汇报、演示的基础上总结出:1、盾脾(这时已有一些将士把它叫作盾牌,杜宇觉得形象,好,就都把皮盾叫盾牌。)与刀、剑、短把斧等短兵器配合较好。与戟、长刀、长把斧、棍棒等需双手使用的长兵器配合会影响长兵器的发挥。2、蒙制盾牌最宜的野兽皮是野象、野牛、野猪等厚皮。如果是这些厚皮双层蒙制的盾牌,确实能挡一般兵将的刀、剑。3、最好能象弓箭营、炮石营一样建立盾牌营。攻城和对敌冲锋时,盾牌营可以在前面挡箭。敌人进攻时盾牌营也可以在前挡敌箭。还可以组合成盾牌挡墙。于是杜宇、曲古措、慕琤都建立了一到两个盾牌千人营。并让笃猛、笃忌也建了盾牌千人营。这盾牌千人营的建立,大大加强了笃慕军进攻、防御力量。

这下,盾牌的制作赶不上需要了。特别是象、牛、猪等野兽皮需要量大,沐川、六果、金口等部落都少有这些野兽。慕灵一面向野牛寨、筠连关、湾头寨等部落调集野象、野牛、野猪皮,一面将皮盾制作工艺及图样传给各大部落制作。

湾头部落接到制作皮盾任务后,制作工匠发觉制皮盾,最难最慢的工序是制作皮盾木架。它需先按尺寸制好木质很硬的木条,——木条还需直玟切割,再用火烤木条弯曲成所需弧度,最后才粘接、榫斗成皮盾木架。由于湾头部落盛产青铜,是杜宇军在蜀的主要青铜器皿、武器的铸造地。制盾工匠在制作木架时,在繁杂的工艺中,偶然连想到用青铜铸造皮盾架。这个想法报给酋长骆尚,骆尚非常重视、支持,重赏了想到用青铜铸造皮盾骨架的工匠。下令青铜冶炼工场立即按图铸造。青铜骨架的皮盾比木架牢固、耐打击,把皮盾的防御水平提高了许多。青铜铸造骨架的皮盾送到杜宇军营,杜宇欣喜万分,下令所有笃慕联盟管辖的青铜冶炼场,都铸造这种皮盾骨架。

两月后,皮盾营己装备、(虽然这时各个皮盾千人营,还都只装备了300多人,其余都还在用加强型草盾)、训练得可以上战场,攻城车的配合使用也训练、准备得差不多,其他各项准备也近满意。算一算时间,蜀王子鱼鹚也该从西周回到蜀国,与其让蜀王子主动进攻,不如我们主动击敌。杜宇下令立即开拔,向青神、洪雅、仁寿进攻。同时传令笃忌、笃猛也向茨阳、塘坝进攻。笃慕军彻底收服蜀国的战斗打响了。

杜宇、慕灵率30000大军竟取青神。青神部落是第一代蜀王蚕丛所创建的大部落之一,原叫羌篙部落。这个部落建起后很兴旺,在蚕丛为蜀王的280多年里,从初建的8000多人发展为60000多人。除羌篙大寨外,又在距羌篙90里内的东、北、西三面建了5个大寨。羌篙部落人强悍、自负,有蚕丛王族部落的优越感。蚕丛死后,为纪念蚕丛,他们把羌篙大寨改名青神。这时的青神已建成一个规模不小的城。自从杜宇攻下沐川后,青神部落酋长羌不苏接到蜀西帅梁汶,和蜀王鱼凫的两道命令:加强防守。半年多来,羌不苏调集了羌篙部落各大寨强壮寨兵,组建了一支15000人的军队。又加固青神城墙,自认青神防守牢不可破。再加上青神城内,自有充足水源,存食丰富,羌不苏对守卫青神信心很足。羌不苏也倒不是忠于鱼凫的人,他是怕杜宇攻进城来抢劫烧杀,灭了他们部落祖祠,灭了羌篙部落。他要誓死保卫青神。用他的话说,就是保寨不保国。

可是羌不苏没想到,他认为牢不可攻破的青神大寨,被杜宇30000大军团团围住。用盾牌营先冒箭矢、木檑攻到城下,弓箭营、攻城车紧随跟进,在强大弓箭掩护下,迅速将攻城车搭靠城墙。杜宇、慕灵各带一队人登车跃上城墙,大砍大杀,往来冲突。不到一顿饭时间就将城攻破。笃慕大军冲入城内,对寨民只要你不反抗就不杀不犯,对军士以迫降为主。两个多时辰就把青神控制住,青神军大部都投降。

杜宇军进青神,一待战事完毕,对寨民秋竟无犯,对羌不苏酋长尊敬礼让。羌不苏见杜宇和笃慕军,并不象梁汶和蜀王宣传的那样屠城灭族,破城后悬着的心放下了。等到杜宇、慕灵带人来拜访,深入交谈后,羌不苏彻底对杜宇博大的胸怀、为民的赤心折服。他一再邀请杜宇将酋长府作为帅府,主动提出和杜宇一道去给降军讲话,要降将降军跟随杜宇打天下。

沐川被俘的蜀西帅梁汶的三子梁豹,在沐川就受到杜宇的优待,杜宇经常派人带他到沐川各处,看笃慕军帮助寨民恢复家园,帮助寨民渔猎生存,教寨民开荒耕作。有时还带梁豹一起观看笃慕军练兵。梁豹看到杜宇和众军将既有攻城车又发明了皮盾,心里对杜宇感到佩服,又焦虑杜宇军有了皮盾,攻城作战会更加勇猛更加顺利,梁家军不可战胜的神话再也不存在了。这次梁豹又随笃慕军一起北进,亲眼看到杜宇身先士卒,指挥军队轻松快捷地攻下青神,以威力和仁义折服酋长,对杜宇和笃慕军又更看高了。拿杜宇与鱼凫相比,也认为杜宇更适合作蜀王,但他嘴上仍不说降服的话。

曲古措攻打洪雅,慕琤攻打仁寿情况和杜宇攻打青神差不多。借助盾牌营和攻城车,半天的时间就攻下两地。杜宇的三支军队象三支利箭,直逼鱼凫城的屏障---眉山城。

杜宇分兵攻下洪雅、青神、仁寿,兵逼眉山的消息,很快报到鱼凫城。鱼凫召王子鱼鹚和丞相倪干、大司马鱼鲚、大司巫吉成几个大臣一起商议。吉成道:“我王不必焦虑,但让他杜宇再猖狂几时,等周天子助蜀60000大兵一到,王子再统50000大兵,蜀中元帅和蜀西帅各领30000大兵,170000大兵一齐进攻,还不把杜宇杀个片甲不留?!”

大司马鱼鲚说:“这周王大军为什么现在还没到来?王子大军都已到了一月有十天,照说周王大军该到了。就是不到也必有消息传来。现在一点消息没有,莫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周王哄骗我们呢?”

吉成说:“周天子成信君王,天子之口岂有儿戏?周王是当众大臣之面令散宜生大夫和辛甲带60000大军前来援蜀的。”

鱼鹚也说:“周王不会失信于天下。不过为何现在周兵未到,实觉难解。我已于十日前便派人去迎候打听。”

正在这时听到殿门官来报:“周天子使臣到。”

鱼凫急忙召见。

只见周天子使者衣服有些不整,进殿也不跪下给蜀王见礼,只是躬着身子给蜀王拱拱手:“大周使臣见过蜀王!”---周礼有定,天子使臣见诸侯国王不下跪。鱼凫右手轻轻一摆:“免礼,平身罢。”使臣呈上散宜生、辛甲代周天子给蜀王的信。

倪干接过信,呈到鱼凫王案上。鱼凫年已190多岁,眼已昏花,看字不甚清晰,令倪干颂读。倪干拖着长音颂读,读到周师因三监作乱,散宜生、辛甲六万大军乃大周作战主力,必须移师平乱,故而不能助蜀时声音变得颤抖干涩更加悠长。

鱼鹚听得脸现猪肝色,双眼圆睁,眼角流血,一双大手捏得骨节咔咔发响。吉成、鱼鲚听得须发蓬涨,咬牙出声。

倪干下面唱读的有关周天子相信蜀王、蜀王子定能借天威,秉承神意,展蜀国雄风,荡平杜宇之乱的话鱼鹚、吉成、鱼鲚一句也听不进去。

鱼凫王倒是眯着眼,面色平静地听倪干读完。并问了使臣一些话。

使臣乘机对鱼凫奏明:散宜生、辛甲派出的使臣本是随同蜀副使周纪等五十人到蜀国。岂知才行两天被一伙不明生身份的贼寇将周纪杀死,虏去随从蜀军40余人。知道两人是周天子使臣后,才给以食物并命5个蜀兵护送他们到蜀。他们一行七人,在路上又遇到鱼鹚留下的四起传递信息人员12人,19人结队向鱼凫城急行。谁知路上又遇山洪冲走一个使臣和12个兵士,剩下的使臣和5个兵士也受伤。幸好国书还在。使臣和护送士兵带伤慢慢行走,因此现在才赶到。

使臣的这番话并没有给鱼鹚等人带来什么藉慰,鱼凫命人带使臣到馆舍休息,好生招待。使臣走后,鱼凫才对殿下几人摇摇头,长叹:“时也,命也,天意乎?亡蜀乎?”

大司巫吉成忙跪奏:“我王宽心。您才是蜀国承天命顺神意的真命君主!想当初大王受神之托,发明鱼网捕鱼,解决了天下人民以鱼饱腹的大事。人民感传给笃慕军,让盟主早作布署,决战中击溃鱼鹚。自已在战斗中如何联系,如何配合,也要盟主示下。但在军营,在鱼凫城,却总想不出办法离开军营,离开鱼凫城去联系,也不知盟主是否派人到鱼凫城侦探,就是有笃慕军的侦探,自己也不知道。他每天总找机会,找时间,在鱼凫城到处游转,希望碰到笃慕军侦探。

鱼凫城受殷商、西周的文明影响已开始使用贝币,从周国回来的将士更是人人有贝币,个个使用贝币。还设立有实物与贝币的兑换处,用实物交换的人,可到兑换处兑换贝币。西周各诸侯国用的贝币都是产在沿海的海贝。鱼凫城用的也是这种海贝。荒服的蜀国是无人能假造的。周的近海诸侯国齐鲁等却大得便宜,这也是导致后来铜币替换贝币的原因之一。这是闲话。

这天,笃查信用贝币在一个较偏僻的小酒店,点两样菜一大角酒,自饮自吃,眼睛不时瞄一下街上和进酒店的人。半个时辰后,在他叹口气想离开酒店时,进来了两个人。这两人穿鱼凫城外部落服色的服装,到酒店兑换处,用上好的野鹿肉干换贝币,又用贝币买了酒菜坐下喝酒。笃查信不由得仔细打量他们,越看让笃查信出吃惊,其中一个越看越象他的族堂弟笃查鲁。他信步走过去,拍了一下正在吃喝的笃查鲁,笃查鲁见一个副将来拍自已,吓了一跳:“军爷…”惊吓中说出的话竟是普芝噜语调。

笃查信大笑:“查鲁兄弟,你看我是谁。”笃查鲁惊魂未定,细看这位副将:“你,你是…啊,查信哥!”笃查信点点头,笃查鲁:“啊,真是你,查信哥。”

三人的信,交给了笃查鲁。笃查鲁两人急急出城,连夜急行到青神。

第五天,笃查信随鱼鹚大军出发到眉山去和杜宇决战。

鱼鲚的两万军和鱼鹚军同时出发,他们都是在眉山决战。五天后到眉山,鱼鹚大营设在眉山城内。第七天,梁虎率领的30000梁家军也到了眉山。90000军马,把眉山城塞得满满的。

鱼鹚是来与杜宇决战,不是来守眉内城。待各各路军到齐后,他立即帅府升帐点将。---90000军中,一切副将以上的将军,都到帅府聚齐听点。计有正将18员,副将26员。

点将后,鱼鹚威严地说:“众将听令,草贼杜宇自不量力,大兵犯我蜀国,已占我蜀国大片土地,贼势猖獗。我蜀国将士岂容贼人猖狂!我们食蜀王之食,穿蜀民之衣,饮蜀土之水,理当为保君而献身,为保土而拼命,为保民而洒热血!我们为天而战,为地而战,为神而战,为君而战,为民而战。天神是会保佑我们的。

我命令,决战之时我带40000军马400乘战车,出南门列阵于眉山城南落鹰荡。梁虎副帅率30000梁家军出西门,越落鹰山击贼军西面。鱼鲚大司马率20000军马出东门,过射鹰岭击贼军东面。务须人人奋勇,个个争先。现须一将到贼营下战书。何人愿往?”

鱼鹚刚说完,左右两班将中闪出笃查信(在鱼鹚军中名查信)朗声说:“末将愿往。”

鱼鹚喜道:“查将军智勇双全,正合下书!”便叫军政司将战书交付查信,令查信午时出城送战书。

再说,杜宇在沐川接到笃查鲁赶急送来的军情,知道鱼鹚要用90000大军在眉山决战。慕灵、曲古措等将领都主张先下手,立即出兵在鱼鹚兵到眉山之前先占领眉山城,出眉山城在鱼鹚来不及布阵的情况下出其不意截住鱼鹚决战。杜宇认为眉山城池坚固,要在短时间攻下眉山,将士必然疲劳,且必有一定伤亡。攻下眉山后立即出兵截击,我军并不能取以逸待劳之利。而且新取眉山,眉山降军及寨民必不稳固,为防眉山军民趁我离眉山出兵之时击我后背,我们一定要留兵镇守。我们现在兵力也不过90000人,除去伤亡和镇守兵力后,以不足90000的兵力与90000人决战,胜算不大。以此杜宇决定行到眉山城前十里的伏虎山扎营等待鱼鹚决战。

杜宇定下方案方欲发令行军,笃瑞、笃珪率1000军从翠屏寨赶到。

杜宇、慕灵、笃异虽然从笃查鲁带来的信中,知道周王援蜀的60000军队去平三监之乱,不会来蜀了。也知道蜀中元帅鱼鹕不知为何人烧寨杀死。但对笃瑞、笃珪阻周兵之行,到底情况怎样并不知道。而至今笃瑞、笃珪未归,是否遭到不测,也很是令人担忧。见到笃瑞带着1000人来,真是喜从天降。笃瑞、笃珪见过父亲及众人,忙当堂讲述他们这次阻周兵行动的全部经历。杜宇听到散宜生、辛甲用接待诸侯国使臣的礼节接待笃瑞时,心中大慰,问了许多细节。当听到散宜生向笃瑞、笃珪传授、讲解周公所制周礼,慕灵、笃异都插话,“我们得系统地好好学习啊。”杜宇吩咐笃瑞、笃珪将他们所学到的周礼分类整理成书,抄发各主要将领,并带一部到笃慕普芝噜。笃瑞详细描述了西周的农耕制度和先进方法,还叫士兵把耕地的耜抬来,当厅演示给众人看。杜宇看后,下坐扶耜,赞叹不已,吩咐将耜送到湾头大寨,让铸造场仿制。又对慕灵等众将说:“周天子说得好啊,一个国家要强盛,国君要得到人民的拥戴,必须积累道德,推行仁义,兴农耕。农不兴,民不富,国不强。可是在蜀国这世代以渔猎为生的国家,要改变这种世俗行为而兴农耕何其难啊!”

笃瑞讲到他和笃珪在塘坝以600人火烧粮仓、杀死蜀中元帅,全身而退的经历,以曲古措为首的各个将领都禁不住大声叫好,拍手称快。慕琤、笃琮、笃珽忍不住跳起座位,走到笃瑞、笃珪处拉着二人又摇又拍:“太好了,真有你们的!”他们深借自己没有随笃瑞去阻周兵,失掉了参加火烧塘坝寨、杀死蜀中帅的机会。这可是一个战将一生中难得遇到的壮举啊!

杜宇、慕灵对他们在帅堂上的这种行动并不制止、呵叱,让他们欢够才令众将坐好,向众人发布决战进军令:曲古措为左营主将带领原西路军30000人马,左路行军到眉山城南10里处,伏虎山西侧安营,与蜀军西路梁虎军决战。笃瑞为右营主将,带驻六果部落和湾头、僰道等部落军23000人,行至伏虎山右侧安营,与蜀军东路鱼鲚军决战。杜宇亲率40000大军,250乘战车中路行至伏虎山北麓扎营,与鱼鹚军决战。全军明日夘时起行,务于三日后到指定地扎营下寨。整顿军马准备决战。

五月初一,杜宇左中右三营都在伏虎山北麓扎下营寨。虽为三个独立营寨,却是营与营之间相距不过二三里路。每日三营主要将领们必在杜宇帅帐集中点夘听令。

五月初三未时,巡营将官来报:敌帅鱼鹚派人来下战书。已到营门外。

杜宇令使者进入帅帐,只见使者跪下口称:盟主好!军师好!

众人惊异间,下书使者仰头呈书说:“盟主,我是奉军师令潜于鱼鹚军中的笃查信。特讨这个下书使者来见盟主。”

众人释然,杜宇欣喜,令赐坐交谈。

笃查信向杜宇和众位将领,细说鱼鹚军决战时布署,各路军的战术及人员情况。基本与笃查信原托笃查鲁带来的信中情况一样,只是东路鱼鲚,行军前一天又从鱼凫城防军中,抽了6000精锐部队参加,东路鱼鲚军成了26000人。

笃瑞听后哈哈一笑说:“这26000人没有什么了不起。我右营23000人加上我从蜀东带来的1000人,也有24000人。上万人的大决战多个两三千人算不了什么!”

杜宇严肃地告诉笃瑞和众将:“这次大决战是我们入蜀以来,最关键的、决定命运的决战。也是我们和蜀军的最后一次决战。这次决战与以往大战不同,我们无论在人数上,在武器装备上,在军队作战经验上,在军队战斗力上,我们和敌军都是一般高矮,我们没有任何胜出的地方可言。甚致,在某些方面是敌人胜过我们。例如东路军的人数和战车的乘数都是敌胜于我。在这样一种硬碰硬的决战中,我们靠什么取胜?靠我们的勇气,靠我们的拼劲,靠我们不怕死的精神。我们要把这一切靠诉给我们的士兵,让每一个士兵都冒险告诉我们,已经为我们取胜立下很大功劳了。在战斗中,你孤立无援,必须量力而为,保存好自己,切不可贪大冒险,没了自己性命。盟主刚才已说了,要活着取胜。”

笃查信双手一拱说:“谨遵军师言语。”

杜宇在鱼鹚战书上批上“初五日决战!”五个大字交笃查信。

笃查信收藏好战书与杜宇和众将告别。杜宇令笃瑞、笃琮五人相送。五人将笃查信送至离眉山城3里路地,才与笃查信惜别。

当晚,各营将领都在自己营中准备决战之事。大毕摩笃异带着随军七个毕摩,在营内伏虎山下选定方位地点筑坛插幡。他令49个士兵披发赤足,腰系草带,肩背树叶,带上面具,双手各执一黑色小幡,在两个身穿法衣,左手持木剑,右手拿旗幡的毕摩带领下,按照画定的路线围坛游走。边走边跳跃舞蹈。嘴里反复吟唱笃异事先教会的咒语。其余5个毕摩随笃异一道,身穿法衣,左手摇动铜铃、铜板、铜环,右手持青铜神剑,嘴念着复杂晦涩的经文,在坛上按照一个大勺形路线作法。

法事作了七场,一直作到五月初五决战日的清晨辰时。这时笃异已脸色腊黄,他在高吭的“唵”声中,左手执青铜神剑指向天空,右手抬起一碗法水,用口含了一口喷向神剑,神剑闪起一阵青光,接着用力向北方斩去,一道青光划破北边天空。笃异结束了法事。自已困顿、疲惫地坐在法坛上。

这时左、中、右三个战场决斗的双方,已象千百个闷雷同时炸响一样,呐喊着冲向对方。中路主战场上,鱼鹚的四百乘装备精良的战车在四百匹驯练有素的骏马拖曳下,卷起一阵黄烟狂风一样冲问杜宇阵上奔来的战车。就在双方战车相距只有百丈,战车转瞬就相碰撞时,突然刮起一阵狂暴的南风。狂风卷裹着沙石、泥土象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黄龙,飚向鱼鹚大阵,飚向鱼鹚战车。顿时,乌云蔽日,天昏地暗。鱼鹚阵上正在狂奔的一匹匹战马,都惊叫着提起一双前腿乱蹬,战车骤然停住。战车上的战手、驭手有一半多从车上冲跌下来。杜宇阵上的250乘战车,却借着风势冲来开始冲闯、屠杀。鱼鹚战车上没有冲跌下战车的战手、驭手也被夹着沙石的狂风,吹打得眼睛睁不开,站不稳,任凭冲来的杜宇军战车宰杀。冲锋中的鱼鹚军步兵将士,也多被狂风刮得睁不开眼,跑不了步。而奔跑中的杜宇军,却被狂风送到鱼鹚军前,一阵大杀。虽然这阵狂风只刮了不到小半柱香时间,却也胜似千万军队来助杜宇。也不知是天助杜宇成功,还是笃异筑坛作法之能。

狂风过后,就是硬碰硬的肉搏。毕竟是近二十万人的搏杀战场,不是一阵狂风相助就能分出胜负结来战争的。只见:

阵面上减声震天,杀气腾腾,分不出敌我,辨不清东西。战场里刀枪相碰,铿锵作响。青铜刀刀光闪闪,遮蔽日月;鬼面斧劈来砍去,头随斧落;夺命棍似蛟龙翻腾,捣海翻江;勾魂戟刺挑劈扯,戟到命亡;青龙剑血染剑面,蓝光全无。着斧的连肩卸臂,着剑的穿胸贯背,着刀的头滚手掉,着戟的血染征衣。战车上,战马拖车带人,不管阵前阵后;草地上,尸骸断筋折骨,遍及阵左阵右。人头骨碌乱滚,好似西瓜落地;胸腹鲜血淋漓,只见五脏挂花。人血似水流向低凹之处,尸体堆积正象沟沟坎坎。杜宇军为夺地,个个气冲牛斗:鱼鹚军为保土,人人奋勇争先。少年英雄都要显本领高强,老年将士只想着立下功劳。

全面的白刃战,开始不到一柱香时间,所有战场上的将士身上,都被血染红了。一个时辰还未倒下的将士,身上的鲜血都滴滴嗒嗒往下掉,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笃查信在战斗开始后,不离鱼鹚左右,先是给鱼鹚护卫、传令。战争到白热化时,鱼鹚左右的其他护卫将领都杀散,亲兵也被中散了许多,在鱼鹚提着大刀,大步向前要迎战手提神剑,冲向自己的杜宇时。没想到左边身后的笃查信,大喝一声一刀砍在鱼鹚左肩上,刀嵌在左肩骨上拔不出。鱼鹚惊怒地右手提刀,回头看住正在拼命拔刀的笃查信:“你…!”随即一脚踢翻笃查信,左肩带着深深嵌入肩骨内的大刀,跃步踏住笃查信,右手一刀砍下…。杜宇望得真切,隔着十多步远,飞掷神剑插入鱼鹚后背,直透前心,鱼鹚立即扑倒,手中刀也砍在笃查信肩脖上。杜宇飞跃到鱼鹚尸旁,拔下神剑,踢开鱼鹚尸,见笃查信脖子血如泉喷,双眼看着对杜宇说:“盟主…我…不能,跟您…杀,杀…敌了…”杜宇悲愤地抱起笃查信,笃查信已鲜血流尽身亡。杜宇将附近三个敌尸拉来护住笃查信尸,不让他被踩踏,挥剑又杀入敌群。跟随杜宇的卫队长笃康,一剑将鱼鹚头砍下,地下检起一支戟挑上鱼鹚头。令身边一个卫士举着戟跟随自已,让身边几个卫士大喊:“蜀王子鱼鹚头已在此!”卫土长笃康带着卫士喊到哪里,都惊倒一片蜀兵将,杜宇军趁机将他们杀翻。对鱼鹚死忠的兵将却不断奔来找卫队,企图夺回鱼鹚人头。卫队身边战斗激烈,敌我双方不断有人加入。慕灵在乱军中,带着三个副将三十多个亲兵,碰到挑着人头的卫队,立即带队挥剑加入。指挥大家杀奔来抢夺人头的蜀将蜀兵。一柱香后,笃异也仗剑带着一队兵,赶来加入这个战团。鱼鹚的脑袋成了召换蜀军兵将来送死的催命符。

战斗持续到了午时末,左、中、右三个战场早已滚成一个。广阔的战场上惨烈的程度,同时超出了双方的预期。所有人都杀红了眼,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整整三个时辰,不间断地消耗着双方兵将的体力和精神力,双方兵将都渐至只能机械地重复着刺、挑、劈、砍,扯、扫、挡、让的各种简单,却又极为有效的战术动作。一些战士甚致只能凭着自己的身体去推闯敌人,抱着敌人一同倒下,用嘴去撕咬,他们都已经没有了拿起武器的力量。

杜宇从随第一乘战车冲入敌阵,一连挑翻三十多乘战车,杀倒五百多兵将,在战场上左冲右突,跑了不下四十里路。他铜筋铁骨的身体也消耗到极限。他清楚自已在战斗中的旗帜作用,越是在这众军耗尽体力之时,越要给他们精神上的振奋。他略一思索,深吸了几口战场上充满血腥味的空气,令身边中军官、擎旗官、护旗卫队召换两千人马,高举笃慕大旗,杀向纵深,杀向眉山城。

眉山城的守军已全部被鱼鹚调到战场上,大开的眉山城门无军把守。鱼鹚的作法也是对的,决战胜则眉山自然存在,决战败眉山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何须把守呢。杜宇带军杀到眉山城,中军将领带人入城,在城门头高挂笃慕大旗。城门头迎风招展的笃慕大旗,让战场上疲乏已极的笃慕军将士看到,一个个象喝下一碗烈酒,精神振奋,凭添力气。鱼鹚军将士看到,一个个像当头淋下滚汤,都蔫了下来,更无斗志。杜宇令中军官带一队兵守住眉山城门,自己又带人返身杀入阵中。这时,战场上胜负已见分晓,最简单的判断就是,活着的人中,杜宇军多,蜀军少。杜宇令人四处传令,对蜀军以召降为主。

又一个时辰,惨烈的大战基本结束了。从辰时到申时,经历五个时辰你死我活的拼斗,终于一队队杜宇军,押着投降的蜀军抬着、扶着无数的伤员,拖着疲乏的步伐,缓缓地向眉山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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